他是國際知名洞潛教練，從業10余年，所教課程涵蓋休閑潛水、技術潛水、公共安全和軍事潛水。

他探尋過150余個洞穴，到訪歐美亞10多個國家的知名潛水點，洞穴、沉船、大深度、水下攝影、水下直播都擅長。

他帶領救援隊，在2025年2月5日百色洞潛救援行動中，將2名受困科研人員成功救出，創造國內首例洞潛救人生還紀錄。

他作為WUD（水下探索協會）訓練官和GXKSP（廣西喀斯特水下洞穴項目）主管，帶領洞穴潛水愛好者，在中國地質科學院巖溶地質研究所、西華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及中國地質學會洞穴專業委員會等機構專家配合、指導下，大力推動中國水下洞穴的探索、測繪與保護。

他常年與央視等媒體合作，拍攝水下探險、人文地理節目，科普。

于他，洞穴潛水不僅是謀生的職業，更是實現價值、回饋社會、助力科研的方式。

2025年2月5日，廣西百色市田陽區的一個溶洞，一隊5名科研人員組成的洞穴水生生物綜合科考調查隊，在完成洞穴深潛科考任務返程時，發現有2名科研人員失蹤。百色公安水上救援大隊接到報警后，立即聯合公安、應急、消防、急救等多部門啟動搜救。

救援人員抵達現場后發現，科考隊員失聯的溶洞水深超15米，洞廳寬大。根據經驗，溶洞中可能存有半封閉的小洞室，會有一定的空氣，能讓受困人員維持一定時間來等待救援。

然而，此地的洞穴結構復雜，水下能見度低，洞潛難度大，潛水員面對各種風險，要防止出現氮醉、氧中毒等情況，營救極具挑戰性。

央視新聞使用的“2·5百色科考隊員溶洞失聯事件”洞穴示意圖    圖源：網絡

2月6日凌晨6點多，救援隊經過4個多小時下潛、搜尋，終于在水下16米深處發現第一名失聯者，將其救出，但另一名失聯者仍下落不明。基于生命黃金救援僅72小時，情境已十分危急，救援隊請來他們的潛水教練，作為救援行動的專家。這位專家，就是韋柏，中國探險協會洞穴探險家，WUD（水下探索協會）訓練官，IANTD洞穴、深潛、CCR教練，Fathom Gemini、MK3密閉循環呼吸器官方教練，百色市公安局特警支隊潛水訓練顧問。

“我就知道你們會找到我的！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

2025年2月8日18時50分，一聲清脆的男聲在百色某洞穴內響起。

連日以來與死神“搶人”的百色公安水上救援大隊救援人員，頓時輕松下來，宣告 “2·5百色科考隊員溶洞失聯事件”以勝利告終，兩名失聯者完整生還——這場與死神交手的洞穴救援，人類贏了。

韋柏接受《牛人》欄目采訪

“當時，沖鋒在第一線的是百色公安水上救援大隊——也是我培訓了近7年的一支精英團隊。他們雖經過大量培訓，但進行實操救援還是第一次。”韋柏回憶道。

韋柏收到求援，驅車5小時從柳州趕到現場，立即聽取救援隊的情況簡報。

韋柏說，“對他們而言，這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洞穴救援活動。在此之前，我在培訓中引用了大量案例，他們都知曉這些，并且我們也針對這樣的事件做過一些訓練。但是，真正實操的時候，肯定希望自己的教練能夠在場。我到現場后就根據相關情況進行潛水安排、搜索計劃等內容。”

韋柏在“2·5百色科考隊員溶洞失聯”救援現場    圖源：韋柏

韋柏說，“由于失聯所發生的洞穴面積寬廣，進到洞內有兩個大洞室。第二個的洞廳非常寬廣，東西方向寬達80米，凈深近200米。人員失蹤，不知道會往哪邊去，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首先要確定人大概在哪里失蹤。所以，對我們來說，得先制定方案來縮小搜索范圍。我們也用一些聲納對洞穴進行掃描，希望獲取洞內更多的情況，給搜救方案制定給予幫助。”

韋柏根據事發科考隊潛水情況、救援隊前面搜救情況，以及第一位獲救失聯人員的描述，對事發場域情況進行分析，制定搜尋方案，將搜救人員分為4組，輪流下潛、探摸。每一組返回后，根據水下獲知的具體信息、情況，繪制洞穴圖。再根據洞穴圖，逐一排查、摸索——這是分組救援隊在整個救援過程中的主要工作。

雖然事發的洞穴，韋柏曾率領百色特警隊在此有過訓練，但時隔兩年，只能依靠前期記憶做基本判斷。因此，救援隊需要多次潛水，一邊再次了解這個洞穴，一邊不斷地縮小搜尋范圍。每一次潛水返回后，都將所掌握的情況作為簡報，進行匯總、分析。

韋柏會根據每組從水下上來后提報的所見情況，與下水前的方案進行對比。如果有差異，即刻調整。在整個搜救過程中，幾乎每天、每次下潛前，韋柏都會根據各組的最新簡報，調整、更新方案。

對于幾次下潛后方案的最大調整點，韋柏說：”最大調整點其實是縮小范圍——逐步縮小范圍，用排除法。搜索也不局限于頂部或底部。很多人不理解，為什么要去找底部。實際上，我們在底部尋找的過程，也是一種排除法——當有人潛到水底，一定會在水底留下痕跡。根據之前所搜索的面積來看，沒有找到太多痕跡，這就意味著他也許就在上面。”

“而上面的洞頂，是我們每一潛都需要去搜排的區域，但卻沒辦法一次貫穿潛水，原因在于這些巖壁的頂部都充滿灰塵、泥沙，當人員經過，所吐出來的氣泡會擊打上面的灰塵，就像糖一樣，融進我們周邊環境的水里，水馬上變得模糊，所以你基本上看不到。”

“當你看不到上面的時候，就會接著往下潛。目的就是看底部有沒有他們留下來的一些信號、物品或者說游動過的痕跡，以此來判斷失聯者會在哪個區域。我們從一開始都在摸頂，轉變成要在頂上摸一會兒；摸了一定區域，發現沒有能見度了，不適合繼續探摸，就再潛到水底去找線索。所以，每次潛水就變成前半段在上面尋找、后半段在下面尋找。”

韋柏說，失聯者——包括救出的第一個失聯者，當時在洞室里等待救援的時候，都刻意將自己的一些諸如視頻燈、腳蹼的物品，丟落在水底，希望給救援者提供線索。而救援人員在潛水過程中如果能發現這些物品，對于失聯人員的位置會給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判斷。

韋柏與救援隊研討救援方案    圖源：韋柏

根據最終獲救的第二位受困者描述，他將整套裝備一起扔到水底，并且還留了字條，想告知救援隊，他就在上面。然而，那些作為位置指引的物品，救援隊還沒發現，就在第九次下潛搜尋時發現了他。由此可見，這一套執行方案切實可行。哪怕在前期、在能見度之前，你沒能找到他的人，在后面的潛水、水底的搜尋過程中，一旦發現他的物品，也能獲得他所在的重要信息。所以，搜尋發現他，是早晚的事情——只不過這次救援隊和失聯者都很幸運，及時找到失聯者，由此創造了洞穴失聯70小時左右生還的救援紀錄。

關于水下游動的痕跡，韋柏說：“在水里，你會看到，雖然底部都是泥沙，但非常有規律。比如水的波紋，很清晰，你可以看得到——但凡人游過，特別是潛水技術并不是很優秀的那種，必定會留下痕跡。如同是一條魚，即便貼著底游，也會打破波浪的規律而留下痕跡。”

關于本次創造國內洞穴搜救紀錄的救援行動，韋柏說：“我們在搜救第二名失聯者的過程，總共進行了9次潛水，實際上已經非常高效。前8次我們都在觀察和搜索，用排除法——這個區域底部沒有任何痕跡，可以將它排除掉；而且，意味著上面也不會有，也予以排除。搜尋的范圍就這樣逐漸收縮，最終定位到他真正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有一定方法的，要在能見度好的時候，在上面探摸——現在還看得到，就趕緊上去看；隨著氣泡不斷擊落灰塵，能見度逐漸下降，甚至根本看不到，再繼續探摸的意義就不大，不如下潛、去找線索。所以，我們反復這樣做，并通過在結束潛水、上岸后根據繪制的洞穴圖重新進行排查，論證這個區域不需要、那個區域不需要，逐一排查，最終找到失聯者。”

關于下潛的分工，韋柏說：“我們4組隊員、9次潛水，輪流下。這個洞穴盡管很寬、相對搜索面積大，但卻不宜一次性投入太多人。我們要進行有效的潛水搜救，參與的人越多，對環境的影響就越大——會加劇能見度下降。所以，我們都是兩兩一組進行。每組進行完，必須等待水恢復，這個過程可能至少需2至3小時。因此，我們實際需間隔兩個多小時才能再下一組人。”

韋柏說：“我們按照網格化方式，將擬搜尋的水域分成若干區域，下一組人沿著上一組去過的終點，繼續往設定的目標執行。每次下水，都會明確潛水的搜索區是某一區域，如西區、西一、西二、西三類似。在這個網格化的基礎上，逐一排除。”

韋柏在救援行動中第一次入水    圖源：韋柏

另外，還要根據水深，分區，如15至18米為一個區域，然后18至22米為一個區域，逐步延伸。必須根據每一潛布置的任務進行接力——這里排除完了，再按照計劃進行下一組。中間還會調整，通過幾次潛水、搜尋后覺得某個地形已不太有可能，甚至簡單來講，那個地方潛了好幾遍、看了好多次，它不太可能會有氣室。每次看到泥沙，甚至都很明顯記得在此地路過，也予以排除，再把重心換到其他區域。

韋柏回憶道：“最終找到他，是在進洞水深28米處。這個區域，救援隊之前未搜索，最后也是根據執行方案計劃逐步下去后再往上。為什么一開始沒有找這么深，是因為第二個受困人員的潛水資質相對初級，按照常規判斷，會認為他失蹤、走散，本能會往水淺的地方去，不太會往深的地方去。所以，一開始搜尋的方向，是根據這樣的邏輯來判定。后面真正發現他，是從近28米多深度開始往上排查——也是按照前面所言，逐一排除、排查的過程，最終找到了他。”

在找到第二名受困者之前，救援隊每進行一個階段，都會跟先獲救的那位溝通。他也反復跟救援隊說，自己曾聽到喘息聲。而救援隊也一直參照他的表述，在實際搜尋中去判斷。因為誰也沒辦法判斷，他是否幻聽，或他聽到的與救援人員所發出的聲響交錯，導致誤聽、誤判。因此，救援隊需要一直不斷地整理信息、理性分析。要知道，聲音的傳遞，在空氣中和水中由于密度不同，導致其傳播方向和速度不同。比如，受困者表述，在他身后的右側傳來聲音，但他又無法確定自己面朝的方向，那么根據他給到的信息去排查，就會非常困難。于是，救援隊只能相信一點——他一定聽到聲音了，但這個聲音是否是跟救援人員發出回應的聲音混淆，也不得而知。所以，救援隊在現場需研判的內容就很多。

韋柏介紹說，在過往類似的救援、潛水中，每一次制定執行方案，都會盡量多的溝通，讓可以提供信息的人多回憶，盡量給救援人員多一些準確信息，再到執行中去驗證。

在對本次救援行動成功后的復盤，證實第一位獲救者“聽到了聲音”是對的。第二名受困人員極力敲打、發出求救信號，也是對的。雖然救援人員也在不斷地敲打——包括第一位之所以更早獲救。正是因為敲打傳遞出信息。只不過在時間點上，需要救援人員去仔細甄別。

第一位的確聽到第二位在敲打，而且，他還能聽到外邊救援人員在敲打。但是，在外邊的救援人員，跟在里邊的第二位受困人員，敲打卻聽不到。因為第一位是在水深16米的上方獲救，第二位是在水深28米處找到。他們之間，也并非直線可等同的12米，因為他們并不相鄰，而是過了一段巖壁之后再轉個彎，才能夠有另外一個洞室。

加上第一位獲救者所說的聲音方位與實際并非一個方向。所以，水下救援的難度就在于需要不斷地根據潛水人員所到達的位置、看到的地形，以及前面獲救人員所給的信息，不斷地分析和綜合判斷。于是，在整個過程中，每次潛水上來，都要不斷完善洞穴的圖形，不斷縮小圖形上搜索的區域、范圍。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溝通、分析。這就是，為什么會花了近3天時間才將第二位失聯人員找到。

“快看，上邊有一只手，還是會動的！”

第9次下潛中，救援隊看到一只人手在晃動，突然，一名救援員被人一把抱緊。至此，失聯近70小時的第二名受困者終于被找到。他已3天未進食，餓了就喝水，還給自己涂抹尿液混合的泥巴，以避免失溫。此時，他身體極度虛弱，甚至已出現失溫導致的幻覺，但卻極為幸運地生還！

韋柏說，找到受困者后，首先是安撫。因為他情緒非常激動，反復表達始終堅信救援隊會找到他。說自己在等待的過程中已多次出現幻覺。

“救援隊找到受困者后，并沒有立即將其帶出，而是指派一名隊員先出洞去報告，并跟醫務人員通報情況，其后迅速取回兩瓶葡萄糖。因為受困者這樣虛弱的情況下，不能立即吃其他食物，必須通過葡萄糖水補充糖分，以提升他的基礎體能——接下來，受困者還要跟著救援隊員，一起游出去。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留著的隊員，一直在洞內給他安撫，并等待我們更新方案，最終將他帶出。”

在這生命救援黃金時間即將耗盡的69小時，韋柏聯合百色公安特警水上救援大隊，通過‘水底痕跡’鎖定位置，破解低能見度的‘盲搜’難點，再用排除法，最終幸運地將失聯人員找到。

據后來復盤，救援隊曾有兩次經過第二位受困者附近，卻未能察覺。在第9次下潛、第3次經過他所在位置時，終于看到受困者的手在晃動，終于將其解救。

據第二位受困者描述，在他等待的60多個小時中，有兩次看到救援人員的燈光從下面經過，但卻未能抓住機會。韋柏說：“確實，他所處的那個位置——也就是水深20多米，我們并非第一次經過，我本人至少就經過一次，我的其他隊員也經過一次，所以至少有兩次。對于受困者而言，很容易看到我們——因為他在上面的氣室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源。盡管水很渾濁，但一旦水下來了一道光，會特別扎眼，所以他能夠看得到。”

作為國際知名的洞潛教練，韋柏收到救援隊求援后，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他冷靜分析情況，給出專業、正確的方案，最終實現將失聯者生還救出。除了充分說明百色救援隊伍過硬的救援能力，更彰顯了救援行動指揮、決策的強大專業性和判斷精準，創造了這個在極端場域戰勝死神的洞穴救援奇跡。

具有一定探險常識的人都懂得，相較于休閑潛水，洞穴潛水難度大很多：環境復雜、能見度低、風險大，技術要求高，稍有不慎就容易發生氮醉、氧中毒等情況。而且，因壓力改變，對人體生理和神經系統的影響，使得每次探險深度的推進都變得艱難和復雜。所以，洞穴潛水又被譽為“潛水界的極限挑戰”。而洞潛救人，比洞潛更加困難，因此受困者生還的概率非常低。失聯時間越長，生還的可能性越低。通常超過60小時后，生還的希望已異常渺茫。

“在洞潛救援領域，救活人是個奇跡，過往都幾乎是打撈尸體。2018年泰國救援將13人全部救出，是一個國際合作的舉世壯舉。而這次百色救援，將2人成功救出，也創造了國內洞穴首次成功救援紀錄。尤其是百色溶洞地形復雜，水域環境未知，且水體渾濁，潛水員需要面對非常大的挑戰。”韋柏從專業角度分析道。

在完成本次救援行動后，韋柏對自己堅守的洞潛職業有了更深刻的認知：為了有能力挽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及其背后的家庭、守護生命的價值與尊嚴。

韋柏能成為洞潛專家，好像是一件天時地利人和的事兒。

在接觸洞穴潛水前，韋柏是一名休閑潛水教練。對于自己之所以去做洞穴潛水，韋柏強調，并非一開始就癡迷于此，每個人都有一個懵懂期，有著慢慢接受的一個階段。

韋柏說：“可能一開始就只是想到洞穴里面去觀光。洞里是真漂亮，尤其美國、墨西哥的洞穴，觀賞價值非常高。在廣西、在國內的洞穴，觀賞價值就沒那么高，。但它的神秘感會更強，尤其是去一個從來沒有人涉及過、沒人下去探索過的洞穴，而那里又充滿傳說——來自于當地村民的各種傳說，關于寶藏，甚至怪物之類。”

然而，真正對洞潛開始深入理解，是2013年。那一年，WUD水下探索協會來廣西進行洞穴潛水，韋柏受邀參與。在與創始人王遠先生的接觸中，他被其身上那股韌勁所觸動，同時，真正認識到洞穴潛水的魅力所在——探尋更多未知，精進潛水技能，開拓水下眼界。

于是，韋柏調整職業方向，從休閑潛水轉向洞穴潛水。

天坑是一種發育在碳酸鹽巖層中，從地下通向地面的特大型喀斯特地形，也是喀斯特地貌中較常見的一種形態。天坑中可能有數不勝數的洞穴與巖溶地貌，為洞穴潛水、研究地質地貌和生物多樣性提供了絕佳條件。天坑主要分布在廣西、貴州、重慶、湖北、云南、四川和陜西等地區。韋柏身處廣西， 喀斯特地貌、天坑，為他的職業跨越提供了便利。

2020年韋柏與廣西喀斯特水下洞穴測繪項目組一起探索柳州九歪洞穴    圖源：韋柏

“我們去到一個村子，整村都被水淹沒。原因何在？我通過潛水發現，是人為過度開發采石廠對地下河產生影響所致。”韋柏回憶，因偶然機會探廣西的某個洞穴，發現水道被堵、水流方向逆轉，這是人為過度開發采石廠所致，損壞了植被，降低了水土保持功能，導致水土流失。流失的土壤和泥沙在暴雨條件下被沖入河道，淤積河床，堵塞水道，破壞了地下河系統，導致全村被水淹沒。

韋柏在廣東綠窟潭探洞時，發現了大量人類遺骸與人猿的牙齒。讓他不禁想起中國古代“浸豬籠”的私刑——通常用于懲罰違反封建禮教或族規的男女，特別是涉及通奸、偷情等所謂 “傷風敗俗” 的行為。在洞底發現遺骸，證明過去“浸豬籠”的真實存在，對于了解封建禮教和宗法制度，探討其背后的社會文化因素都具有學術意義。

韋柏在廣東綠窟潭培訓百色特警隊洞穴潛水后合影    圖源：韋柏

而韋柏在廣西來賓洞潛不經意中拍攝到一種盲魚，沒有眼睛，通體透明或呈白色。當他公開視頻后，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迅速聯系他，認為盲魚的外形奇特，頗具研究價值，希望幫忙再次采樣。于是，韋柏多次下水，收集到幼體、成年體等多種形態的盲魚，助力科研。

洞穴潛水作為一項專業性極強的探險活動，除了探索極限、參與救援，最大的意義是為科研、科考服務。而廣西優越的洞潛環境，為韋柏精進洞潛技能提供了極大便利，也讓他對地質地貌變遷、洞穴生物科研等產生了濃厚興趣，會在探洞時更加關注細節，并將這些細節記錄下來，分享給學生。他也會跟地質學會的研究人員探討地質地貌的成因，還有水下那些沉積物都分別是哪些東西。并與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做相關合作，幫他們采樣、記錄，了解洞穴生物，判斷所發現的是否新物種。于是，韋柏逐漸發現，自己的方向變得更寬，已經從觀賞、獵奇，慢慢進入更有有實質性意義和方向的研究。

作為蜚聲行業內外的知名洞穴探險專家，韋柏表示，目前最想干兩件事：一是培養優秀潛水員；二是加強科研合作。他希望有更多人參與進來，更希望洞潛能幫到更多人。

當談及當前中國洞潛、洞穴探險的發展狀況時，韋柏認為，現在大家對洞穴潛水有些“談洞色變”。而且，在社會上有一些人，他們平時不關心洞穴潛水取得了多大成就，只說“你看又出事故了”，正面的東西他們不予以關注。

韋柏在墨西哥洞穴教學    圖源：韋柏

“假如沒有這一幫洞穴潛水員，這一次（百色洞穴救援）事故就沒辦法得到解決。假如整個政府部門全都禁止洞潛人員進入洞穴，那還怎么訓練？又怎么能夠訓練出具備這樣高水平的救援隊員？我作為一個職業教練、從業者，我希望能通過正確的方式、方法，培養中國的探洞、洞潛人才，運用在探險、科研、考古。當下確實需要給他們一個學習的途徑。”

“縱觀美國自上世紀70年代開始發展洞穴潛水的幾十年歷史，也經歷了屢次出事故、一直出事故，美國的政府也曾一氣之下將其關門，全部不給玩了。但是能解決嗎？不能解決！該玩的，還是要玩；該練的，還是要練。后來他們意識到，就覺得這個東西要有一個培訓體系，要有規章制度，想去完善它。畢竟洞潛這個應用，并不僅僅是為了探險、為了自我實現那些人。更重要的是涉及到地質、科研等。所以，后來針對有資質的人員，實行報備制度，將其有效管理起來。”

韋柏在廣西來賓水牛洞潛水教學    圖源：韋柏

在韋柏看來，洞潛能為科考找尋證據，可以追溯歷史、助力科研，為研究者提供珍貴樣本和數據。他還認為，要培養潛水員的探索精神，深入洞穴，盡可能多地探尋與深挖，做各種有利于他人和社會的事情，這才是洞穴潛水的真正意義，也是這份職業帶給他的滿足感與價值感。

當熱愛成為職業，就有了使命；把熱愛做到極致，便釋放價值；當熱愛進化成本能，就煥發光芒。韋柏對洞潛對熱愛與付出，令人敬佩。

《牛人》是由中國探險產業行業協會創辦的中國第一檔探險家口述史視頻節目。